我享受過的以巴和平時光(之三)
【柒】
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傑里柯
在旅遊書上,傑里柯(Gerico)被介绍為世界上最古老且一直有人居住的城市。據阿拉伯史書記載,其建城年代甚至比埃及金字塔還早,距今已有萬年。她在耶魯撒冷東北面36公里處,约旦河西面,低於海平面300多米,也被稱為「世界上最低的城市」。它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定為巴勒斯坦的世界文化遺產。這一決定遭到以色列的強烈反對。

傑里柯的王宮遺址是文明聖地,但我們2018年去時,其整體建設殘缺,未經周全嚴格的規劃。進去見到的,是一片殘牆斷壁。幾處基石、廊柱和幾條供遊客參觀的道路,在烈日下灼灼晃眼。最鮮明顯眼的是立在中央約二米高的六角陶瓷座。它大概就是傑里柯舊王宮的標誌了。

帶我們前去參觀的司機哈桑是以色列的阿拉伯人,他有點興奮地介绍說這便是他先人的王宫。他引我們進入一間殘破的小土屋,在站台上俯瞰地面,那是用馬賽克拼嵌起來的「生命樹」。這座王宫擁有8世紀全中東最大面積的馬賽克地面。這「生命樹」該是歷史大浪淘沙後留下的珍迹。聖經中說生命樹出現在伊甸園,人吃了其果實可長生不老。
那天烈日當空,殘損的王宫在陽光下是白茫茫的一片。除了祼曬在陽光下的六角標誌,没有任何考古文字說明這片土地曾建起過號稱世界的第一座城市。

後來我們從新聞中得知,2021年,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已在此進行了大規模的翻新。
臨走我們按慣例想買一杖冰箱贴做紀念。看門人兼做紀念品銷售,约五十歲,又胖又黑。他放下正吃着的饢,連說「有有有」,卻取出了一張藍天白雲下六角型標誌的明信片,並顯示它的背面。那兒貼着黑膠,造工簡陋粗糙。
這張冒充冰箱貼的明信片工藝與世界古老城市的文明顯得格格不入。我們不由得有一點悲哀。

真心希望重建後的傑里柯王宮不再零散破爛,可以顯示出古老文物該有的尊嚴和矜貴,也希望她能擁有真正可代表其地位的冰箱貼藝術。
這只能寄望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能發展成為一國政府,在包括旅遊文化的各方面履行政府的職責。
【捌】
住在懸崖教堂的神父
在巴勒斯坦的地頭,在去约旦河西岸的途中,有一座建在懸崖峭壁上的教堂,一般就稱「懸崖教堂」。只說修建的難度,巳可稱為奇蹟。我們在山下意外地發現那兒有現代化的䌫車設施,可乘直上教堂。在纜車上可一覽陽光下的房舍農田。房子都是石頭泥塊壘的,田地都是零碎一小片一小片的,種的莊稼看去像是玉米。眼前的景物能讓人明白生活的艱難不易,但也能讓人從心底感受到和平歲月的平静。
下纜車後,沿峭壁一條约两米寛的窄道直走往教堂。教堂其實就是一個半敞的岩洞,堂頂就是石拱。教堂門口崖壁掛着耶穌的畫像,旁邊两部小車上幾排蠟燭閃亮,冒着灰煙。有名東方正教装束的中年神父在教堂裏打理着甚麽。另一名神父年齡大些,正坐在角落椅子上打旽,白鬍鬚直垂到膝蓋,上面蓋着毛毯。
我們捐了一點香油錢,那名中年神父見狀走過來,把我們引上一個鋼板平台,指着牆上幾幅已經褪色的聖畫講了一個耶穌的故事,說就在這兒耶穌抵住了撒旦的又一次誘惑,聽上去和把石頭變成麵包的細節有關。
我們大摡是受到隆重禮遇的遊客。等候䌫車下山時,我們才發現時間已過中午,我們已經是最後一批遊客。
我們離開後,這裏便只剩下神父與懸崖上的教堂。只要戰火未燒到這兒,两位神父的生活還會日復一日地過下去。
【玖】
班克西的壁畫與隔離牆
我們在伯利恒遇上了司機阿里,請他帶我們去看巴勒斯坦的壁畫和隔離牆。阿里全程蒙着黑白圖案的脖套,只露出雙眼,目光如鹰隼般閃亮犀利。
阿里開得一手好車,車子穿過街道和集市,阿里不時停車,指示我們觀看沿途的《抛花的男人》、《和平鴿》、《女孩和士兵》等壁畫。其中《女孩和士兵》已成了一家小士多的一面牆。為一睹畫作,我們不得不買了士多的小商品做敲門磚。
這些壁畫主題鮮明,風格成熟,傳說出自班克西之手。班克西最早指的是英國一名街頭塗鴉畫家,後來成了一群神秘畫家的代號。他們不願暴露真實姓名,以畫作反映和批判社會。
我們在壁畫中讀到了對和平寧靜生活的嚮往。然而這塊土地失去安寧和諧巳久,隔閡正日益加深。
以色列政府多年來堅持「隔離牆」政策,目前已用水泥、鋼鐵、監視設備建起了8米的高牆700多公里。建造過程中巴勒斯坦的土地遭到蠶食,被切割成肢離破碎的狀態,不少巴人失去居所,出入隔離牆要忍受崗哨以色列士兵盤查的侮辱。這政策及其後果已受到聯合國及世界大多數國家的譴責,但以色列我行我素。
阿里帶我們前去一處隔離牆。
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黑夜來得早,五點左右已暮色四合,一片黑暗。車子在路燈昏喑和凹凸不平的道路上東衝西撞,停在了一堵高牆前。那兒的光線更為幽暗,只能靠來往車輛的車頭燈光束取亮。
我們仰頭,見到了牆上畫着其時的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大半身彩色畫像,他的金髮在薄暗中顯得格外鮮明。旁邊畫的是阿拉伯人正憤怒地朝他揮拳。
其時正是特朗普宣佈把美使館遷到阿拉伯人聚居的耶魯撒冷以東。隔離牆上的壁畫宣洩了阿拉伯人的情緒。
在這裏不時可見到從以色列打工歸家的阿拉伯青年男女。他們剛通過以色列的崗哨,眼神沉鬱戒備,步履匆忙。
那種每天都要經歷的被盤問、檢查甚至搜身的滋味,只是想想,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不快與屈辱。
甚麼時候巴勒斯坦人的眼睛才能拂去無望而閃出自信的光芒?
目前没有時間表,因巴沙地區遍地戰火,巴勒斯坦人正更深地墮入失去土地和生命的悲劇中。
(敬請留意後續)
(圖片來源於網絡)
本文由作者授權《獨家》首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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